床笫
知檀允珩,是以她这会儿身子朝里,一双眼睛睁着看来圆儿。
并非是陆简昭猜到了,而是整个郡主府上的下人几乎都是成婚那日,跟着珩儿所带的嫁妆一同陪嫁过来的,当然也有他的两个侍卫在。
他没打算瞒着,“为夫就说来圆儿肯定是吃鱼的。”檀允珩朝外转了一下头,于黑暗中,她看不清他的面容,但知道他这会儿脸上春风满面。
猫的抉择是鱼,她的选择是他,陆简昭这般想的。檀允珩外转了身子,弯唇一笑,“阿昭觉得,是猫吃鱼,还是鱼诱猫。”
“都好,猫鱼同类。”陆简昭答得狡猾似水流,手中捉不住,不然又要被她带偏,衮衮率率转身,不明白告诉他,她想亲亲吗。
他不给,还想她主动亲他。
陆简昭直接在外侧躺下,长臂一揽,将她平躺着的身子转到外侧,抱在怀中,阖眼养神。
他觉得是猫诱鱼,鱼也诱猫,冥冥自有心意牵引。檀允珩想亲,但她要陆简昭主动亲她,多的是办法。她手肘抻在床榻上,微微侧起了下身子,目光朝陆简昭睁着的眼睛寻去,寻了个黑灯瞎火。
“陆简昭,刚那位-
唔
檀允珩话被打断,头后被一手扶着,身子往下被压回床榻上,一吻不清。
陆简昭一听就知她要说何人,‘蹭’一下坐起,左手托着她脑后,怕人躺回去磕在引枕上,右手摁着她左肩往下,唇贴了上去。
她想说的是今夜扮他的那位男子,他有瞧过一眼,眉眼跟他一分像,是信阁人,叫冻敛。
他不想他在檀允珩床榻上,还要从她口中听着跟公主府陆府两家无关的男子。
檀允珩和陆简昭二人,对床欢之事,彼此心照不宣,无师自通,床幔里引枕生香,无苗的火缓缓攀升,帐中气息迷欲。
睡在里侧的来圆儿忽地醒来,站在床里侧,“喵喵”两声,躺在一起的二人逐渐迷离的意识才回缓过来。二人一个给对方系宫绦,一个给对方系衣襟带。层层床幔里,热潮清香绕榻,久久散不去。锦被里,竊衮翠翠地声音不断传出,陆简昭先檀允珩一步给她系上大襟袄身侧的衣带,她衣带短,好系些,他手缓缓往下握住正在给他系宫绦的那双手,一指一指带着她系。一根浅绿色的宫绦在二人手中费了好大劲才系好。檀允珩头埋在陆简昭胸膛,任由他手抚上她额前,替她抚去薄薄细汗,她还真小瞧了床笫之欢,她对此事不需学什么,该会时就会,她同他成婚小月余,夜夜生怕出什么事,身子里紧绷的弦有一瞬松动,很快被她抑过去。陆简昭生得好看,偏她又是个不会忍的主,才有了今夜她心狂跳,迷离之际她的意识闪白,松掉的弦一直没能及时回来,不受控的感觉,好似从地上腾空的绵云,又掉在地上。
不大舒服,但不能继续,檀允珩闭了眼让自己心静。混账东西!
陆简昭指腹慢慢替她拭去额前细汗,一度在心中骂自己,他明知事不可为,更知他的珩儿因何事心有余悸,珩儿不清醒那是珩儿还小,他呢,为何明知故犯。若非刚来圆儿及时察觉,他在自己心里就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。
陆简昭大拇指腹停在她鬓角,视线敛下,看着珩儿在他怀中阖眼假寐,他心口隐隐生了疼,“对不起,珩儿,没下次了。"
就连声音细微之处都在自责。
檀允珩心一下便沉静了不少,不是陆简昭的错,人却自责不已,床笫之欢你情我愿,谁都无错。她手浅浅一抬,指腹收着力道擦过陆简昭长睫,在人眼尾摁了一下,“陆简昭,不如暇时,你我一同给来圆儿织件衣裳穿吧。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