鸿门宴
楚清阮缓缓睁开眼,感受着身下柔软的被褥,才恍然想起,她如今正置身于瑞王府。
本以为会是凶险万分的龙潭虎穴,不想却睡了这一年来唯一的好觉,一觉睡到自然醒。
楚清阮坐起身,慵懒地伸了个懒腰,窗边烛火已然燃尽,明暖的日光透过窗棱洒在窗前,楚清阮心情也倏地明媚起来。
“夫人,您醒了。”一个看着十分秀气的碧衣侍女走进屋,笑意恭谨。
随着这侍女一同进屋的还有若干侍女,这些侍女十分训练有素地将窗户撑开,清冽的花香瞬间钻入,清新宜人。
唯独夫人这个称呼她多少还是有些陌生,她看向那十分恭敬的碧衣侍女,问道:“你们称呼我这种身份的女子,都是称夫人吗?”
那侍女未来得及答话,便见一青衣侍女大步走进来,抢白道:“怎么,还想听别人叫你王妃不成?也就是晋大人心善命人称你夫人,放别的府里,你这般身份最多喊一声楚姨娘。”
梅青一脸鄙夷,若不是方才被阿愿拦着,她早就想进来看看这楚清阮到底是何种狐媚模样。
楚清阮讶然地挑了挑眉,眼前这个人她从未见过,却对她充满了恶意。
不过这一年以来,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。
因为阿娘的存在,让蒋氏感觉受到了背叛,也颠覆了楚望儒在楚清瑶心中的慈父形象,所以她们不喜欢她。
楚清梦以往在楚家便是最不受宠的,她来了之后,仿佛看不起她蔑视她,自己就能得到心理慰藉,所以也不喜欢她。
可眼前这个侍女又是为了什么。
那碧衣侍女端来一盆清水,又恭敬地递上一方绣着金丝的锦帕,“夫人,请洗脸。”
“你对她这么好有何用,一个被王爷厌恶的女子而已。”
楚清阮手指轻轻抚过手中柔软光滑的锦帕,这般质地上乘的巾帕,她在应州时都没有用过。她像是没有听到这人的挑衅,径直看向那乖巧的侍女,温声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奴婢叫阿愿。”
阿愿?
愿得一人心,白头不相离……
可世间事哪儿这般容易,一人心,不相离,终究只是虚妄。
楚清阮回过神,目光落在那一脸轻蔑不屑的侍女身上,勾唇道:“你又叫什么名字?”
那侍女扬了扬头,骄矜道:“我的名字与你何关?我梅青可不是她们这些从外面买回来的丫鬟,我可是太后娘娘点名从宫中带出来的。”
楚清阮眼眸微垂,原来叫梅青,不想却是个蠢的,不过她竟然是太后身边的人,难怪这般傲气。
梅青见她沉默,眉宇间越发得意,“当初太后娘娘赐了两名侍女给王爷,却只有我留了下来,王爷待我终究是与众不同的。”
楚清阮却没有露出梅青想象中的嫉妒,她只是在想,以段骁那般阴鸷性子,能容忍这侍女留在府里,怕不是就因为这姑娘是个傻的。
若真是个傻的,倒是方便她打探消息了,“请问梅青姑娘今日找我是为了何事?总不可能是想伺候我洗漱吧。”
“你想的美!要不是晋大人让我来监视你,你以为我想来?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,究竟是怎样不知天高地厚的狐媚女子,竟然妄想勾引殿下,结果反倒被狠狠抽了一顿鞭子。”说着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她手腕上裹着药膏的白布上。
被抽了一顿鞭子?
楚清阮用温热的锦帕将脸庞浸湿,心中了然,昨日月阳宫中那般动静,不止晋祥误会,在外人听来都会觉得是段骁打了她,谁能想得到,是段骁自己抽了自己一顿。
她将锦帕放回阿愿端着的水盆中,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就算我遭殿下厌弃,难道你就能得殿下喜欢?据我所知王爷出宫立府已有三年,怎么不见王爷将你纳了,也做个侍妾?”
对方脸色瞬间涨的通红,楚清阮哪里还能不明白,她猜对了。
这人在她面前如此趾高气扬有恃无恐,想必是出宫时太后娘娘许诺了她什么,而能让这人对她生出这般敌意,最大的可能便是她想做瑞王的女人。
可这人求之不得的事,于她而言却是沉重的枷锁,瑞王再尊贵,又如何比得上林湛,比得上自由。
思及此处,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悲戚。
会试要持续整整五日,也不知林湛现在如何了,好在以林湛的性子,哪怕会试结束也会在家准备殿试,只希望他不要因为她的事而分心,只是可惜,她却无法替他庆祝了。
“梅青姑娘今日可见过王爷了?”难得有个能打探消息的人,楚清阮自然是要物尽其用。
梅青脸色白了白,她岂能告诉楚清阮,她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王爷,只能咕哝着说道:“王爷昏迷不醒,无法见人。”
楚清阮暗暗点了点头,段骁果然是在装晕,才不敢见人,不过段骁既然装晕,她也乐得自在。
就这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