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从古到今都是人吃人的社会

着头皮一行行落墨，“写完了。”

“这么快。”

众人发出稀疏的惊叹，这速度比范钧奕还快，就像没过脑子一般。

大家移步过去，立刻传来了大片的讥讽声。

陆羡的字歪歪扭扭，奇丑无比，和那刚练字的娃娃有的一拼。

“哈哈哈，这写的什么东西呀？”

“我要是他笔都不敢动，哦，不，是直接来都不敢来。”

“就这还敢夸下海口，有辱斯文啊。”

哄笑声中，赵错将诗念了出来：

“百花发时我不发，我若发时都吓杀，

要与西风战一场，遍身穿就黄金甲。”

笑声戛然而止，在场众人好似被诗中流露的凛冽霸气所震慑住了。

自古菊花都是超凡脱俗隐逸之象征，却不想也可以有这般英雄气概，气吞山河之势。

在持久的沉默中，众位雅士开始投票。

他们手中各有一根竹签，认为谁写的好便将竹签投到那人面前的竹筒中。

大家几乎都是瞥一眼陆羡的诗，随后将竹签投进了范钧奕的竹筒之中。

面对空空如也的竹筒，陆羡突然放声大笑，他在某一刻还真以为这是在雅集比诗，真以为自己是爽文男主了，现实却是，从古至今都是人吃人的社会。

眼前这些名流雅士终究是趋炎附势之徒，今天就是诗仙诗圣同范钧奕比试，那也是一个输字。

槐序不明所以，“赵公子，我家少爷真的写得很差吗？”

“不，他写得很好，写得太好了。”赵错若有所思，眼中隐着一层少见的深沉。

槐序还想问些什么，赵错却走开去投票了。

赵错站在两张墨宝前左右打量，思忖良久，“我弃权。”

“不行。”范钧奕双手抱胸，“每个人都必须投。”

“行，我投。”赵错不与他争辩，将手中竹签掰断，一分为二，一个投给了陆羡，一个投给了范钧奕。

“你……”范钧奕瞠目结舌。

“你就说我投没投吧。”赵错笑笑，退到一旁。

“赵公子，您不是说少爷写得好，为何不直接投给他？难道您也怕范钧奕不高兴？”槐序对赵错的举动不满，若是赵错都不投陆羡，那基本就不可能有人投了，输没关系，但一票都没有，未免太伤面子。

赵错没说话，他倒不是怕范钧奕，反正他一个质子，顶天了也是一个质子，懒得管闲事也懒得拍马屁，他是有点怕陆羡。

“要与西风战一场，遍身穿就黄金甲。”听着霸气无比，黄金甲可以是军甲，保家卫国，大义凛然，但也可以看作是黄袍加身，似有雄霸天下之意。

之所以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，只不过是因为写诗之人是个庶人，宦官之后，卑微贱骨，但赵错深知如今的陆羡绝不是表面上嘻嘻哈哈那么简单的，此诗在他耳中听着意味自是不同。

最后一人投完，陆羡面前的竹筒依旧只有赵错的半截竹签。

范钧奕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，他很享受将陆羡踩在脚底的感觉，他要让他爹知道多虑了，陆羡就是个废柴，没他爹想的那么厉害。

“我投他。”

一根竹签稳稳落入了陆羡的竹筒中。

陆羡大吃一惊，循着声音仰头望去。

一个高大男人站在阳光下，好亮，那人周身散发的光环闪得陆羡快睁不开眼。